有“德”方有“得”丨美国“得州大停电”观察②

来源： 时间： 2021-02-28 17:48

得州停电危机中的“德”与“得”

——美国得州大停电观察之二

中国电力新闻网记者 王怡 朱怡 齐正平 刘泊静

　　过去一周，美国得克萨斯州居民赛加尔医生夫妇经历了职业生涯中最令人心寒的心路历程。身处美国的“能源心脏”，他们白天在医院全力救治因极寒风暴激增的病患，夜晚回到家中却要忍受着冰寒刺骨、断水断电。“美国能在火星成功着陆，却无法为深陷寒潮中的得克萨斯州灾民供水供电，实在令人无语。”

　　和赛加尔夫妇同样感到心寒的，还有超450万户得州家庭和用电企业，他们中甚至有数十人因极寒风暴丧生。

　　2月14日起，暴风雪席卷全美，南部得克萨斯州遭遇1989年以来最低温。极端天气下飙升的电力需求远超电力供应。全州范围内实施轮停限电成为电力运营商的“应对之举”，并由此引发停热断水、物资匮乏的连锁反应。

　　时至今日，气温回升下的得克萨斯州风暴渐退、冰雪消融，却难以令在恶劣环境中煎熬一周有余的得州民众内心回暖。有些地方依然面临着食物短缺和水资源匮乏问题，一些电力用户刚刚挨过饥寒交迫却又面临电价疯涨下的巨额账单，灾难背后折射出的种种美式乱象还远未消失。

　　危机之下，自由市场经济失灵突显

　　“极端天气下天然气发电、煤电出力锐减，与此同时，用电负荷陡增造成的电力供应短缺，是得州大停电的最直接原因。”华北电力大学能源互联网研究中心主任曾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

　　一组数据清晰可见电力供需的严重不平衡所在：从负荷侧看，得州冬季日平均负荷在4000~5000万千瓦。此次暴风雪导致，负荷峰值超过同期历史最高值，接近7000万千瓦。从电源侧来看，近1/3发电机组无法运行，包括2600万千瓦受到供气中断或设备冻住无法启动的燃气发电机组，以及因严寒风力涡轮机叶片结冰停转的400万千瓦风电机组等，造成实际供电缺口高达3000万千瓦。电力运营商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ERCOT无力应对尖峰负荷，为防止电网崩溃，启动轮序拉闸限电。

　　电力供需失衡，是能源生产设施“防冻”准备不足的结果。常年较高的冬季气温使得当地电厂水路、输气等系统通常不具有抗寒设计。

　　电力供需失衡，还有能源保障过度依赖州内能源供应能力所致。坐拥美国41%的石化产量和28%的风能供应、美国最大页岩气产区之一，得州在能源供应保障上具有强烈的“自给自足”意识，不愿融入大电网承担价格波动等风险。

　　中国电科院电力系统非常规状态研究中心副主任周勤勇表示，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没有应对非常规突发事件的准备，应急预案准备不充分、突发情况处置不力等也是危机发生的重要原因。

　　作为唯一不受联邦管辖的电网运营商，ERCOT供应着得州电力系统90%的电量，近30年来，拥有3次全州范围的“停限电史”。多家美国媒体报道指出，最近一次发生于2011年的轮停限电，起因同样为类似的寒潮袭击。

　　当地时间2月15日凌晨1:25，ERCOT启动最高等级的三级紧急状态，宣布针对居民用户和小型工商业用户采取轮流停电措施。

　　从这个停电序位安排可见，作为现代社会人尊严与幸福的重要基础，以供电为代表的公共服务领域并没有将民众列为重大危机面前优先保障的利益主体。

　　美国高度奉行的市场化、自由化，使得各类商品价高者得，能源保供优先保大客户，而非先保居民用电。得州作为美国能源生产的第一大州，更是自由市场主义代表，州内能源供需全靠价格信号和市场作用所平衡。

　　华能技术经济研究院专家指出，得州电力市场对经济性的追求高于安全性。其所执行的容量成本回收机制因难以满足煤电机组收益率要求，迫使后者逐步退出市场。截至2020年底，得州煤电机组装机占比仅为14%左右，系统可靠性较低。

　　南方电网科学研究院董事长饶宏表示，虽然得州建立了较为成熟的电力市场，但其对于电网的安全考虑不足，未考虑保底电网的建设，未针对“小概率”的极端天气事件在电网建设上做足投资。

　　美国电力系统供应缺乏统一调度，也是难以应对突发状况的根源所在。

　　国网能源研究院总工程师张全指出，由于政治经济等原因，相对孤立的得州电网仅通过5回直流（总容量125万千瓦）与美国其他地区电网和墨西哥电网相联，州内电力供应困难时，无法获得外部有效支援。

　　而本轮危机发生时，得州尚有大量闲置的煤、油电厂并没有得到应急启用。由此可见，无论是美国地方政府，还是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在危机关头都不具备有效的社会资源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得州停电危机无疑凸显出中美两国在关系国计民生的公共事业定位上价值观的差异，以及自由市场经济缺乏政府宏观调控手段的失灵。

　　人民至上，制度优势保障我国电力可靠供应

　　在分析得州停电危机成因与应对举措的过程中，不少国内网友回忆起了2008年南方雨雪冰冻天气一度对我国电力设施造成的严重破坏。

　　网友“再把春秋约”说，2008年南方雨雪冰冻天气造成的大停电，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灾害发生后的救援场景。国家电网、南方电网不惜代价全力抢修，优先恢复居民用电，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展现了负责任的国企担当。

　　网友“苍山如黛人生如梦”说，如果得州大停电发生在中国，人民子弟兵会第一时间进入抗击风雪的救援现场，电力员工将同步展开输电线路抢修，民政部门组织人员分发食品和御寒用品。“我们的电力部门背靠国家，危难时刻电力员工讲情怀、讲责任，这一点毋庸置疑！”

　　更重要的是，重灾考验后，我国电力系统不是对“小概率”事件的不闻不问，而是练就了一身抗冰融冰的坚强本领，建设起了安全可靠的城市保底电网，并持续开展电厂黑启动和电网防范覆冰演练，近年来经受住了台风等各类极端天气的考验。

　　与得州相比，必须承认，我国政府和全社会对极端天气引发停电风险的容忍度更低。

　　张全认为，对比得州电网应急管理存在的严重问题，我国具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始终将确保电网安全可靠供电放在首位，持续提升应急响应能力，不断挖掘需求侧响应资源。对比得州能源电力基础设施长期投入不足，致使设备对极端环境耐受性不强等情况，我国电力行业始终按照客观规律对系统及设备安排稳定充足的建设改造投资，保障电力安全供应。

　　而今，我国电力行业无论是装机还是电网规模都位居世界首位，输电技术、控制技术也居世界前列。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实现了电网安全性和供电可靠性的充分保障。

　　衡量一个国家的制度是否成功、是否优越，一个重要方面就是看其如何应对重大危机。

　　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我国能源系统在应对危机中展现了出色的应对能力、组织动员能力、贯彻执行能力。国家能源局动员全行业全系统力量，迅速建立起能源保供、复工复产和重大问题协调三项工作机制；能源系统坚持一手抓复工复产、一手抓工程建设，一手抓风险应对、一手抓改革发展，通过了“压力测试”，交出了合格答卷。

　　应对2020年底以来我国多轮寒潮天气造成的电力需求超预期高速增长，局部地区高峰时段供应偏紧的情况，数百个巡视、检修队伍奋战在一线，保障电力设备安全，确保人民群众用能稳定。江西、江苏、浙江等省实施需求侧响应，削减高峰负荷984.5万千瓦，平稳化解了电力供需矛盾。云南、贵州、广东、广西四省（区）提前启动抗冰准备，及时开展线路融除冰，确保了电网安全稳定运行和电力可靠供应。

　　国无德不兴。相较于得州停电危机引发的灾难，我们看到我国强大的制度优势及其优越性，是我们面对未知、迎接挑战的信心之源。我们看到中国电力技术的创新发展、万千能源电力工作者的坚守奉献，是我们攻坚克难、奋勇争先的坚实之基。

　　有“德”方有“得”。全力以赴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始终是做好能源工作的首要职责；服务经济社会健康发展和民生福祉改善，始终是做好能源工作的中心任务。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危机面前，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都不会动摇，保障和改善民生用能、贫困人口用能，始终位列我国能源发展的优先目标。毕竟，万家灯火、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才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真正的“得”。

　　着眼于国际国内两个大局，始终致力于推进能源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中国能源系统，也绝不会错过任何一次危机之下的审视与思考。能源专家表示，在我国电力和天然气等能源市场规模越来越大，且对供应可靠性要求越来越高的当下，我国能源发展需要系统设计、多品种协同，强化省际互联互通，避免各省“自循环” ；需要继续坚持底线思维、民生优先，有效应对上游大规模可再生电源接入的波动性问题，中游输电环节网络化数字化带来的物理和网络安全攻击风险，以及极端天气带来的需求爆发式增长问题；要充分考虑电力的基础保障和普惠属性，在保证供应安全和价格稳定的基础上，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电力市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