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忻州供电：雨丝中的思念

来源： 时间：2021-04-09 13:35

雨丝中的思念

周英英

　　外婆的身影以前在村口，后来在自家大门口。将近九十岁的她，拄着拐棍，佝偻着身子，眼睛浑浊却有神。为了望得远、看得真，她会扶着大门，把身子一点点立起来，等我归来，像一根长熟的稻穗，弓着腰，沉甸甸地站在那里。

　　对我来说，故乡因外婆的存在而多了许多温馨。如今的故乡，再也没有伫立风中、等我归来的外婆，只有一座嵌入儿孙辈哀思的土坟，在风里沉吟。

　　又是一年清明时，外婆走了至今已三年有余。三年前的正月十五那天，外婆离开了我。出殡当天，天很冷，风很硬，吹痛了我的心。在外婆灵柩前，我穿戴孝衣孝帽，泪眼婆娑，烧着纸钱，送了外婆最后一程。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外婆的情景。她躺在被子里，头发全白了，颧骨更加突出，眼神依然慈祥。她不停地自言自语：“这病可咋办，拖累娃们。”让人听得酸楚。她愈加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无奈和自责。

　　当时，窗外阳光四溢，把冬天照得温暖如春，一缕阳光就打在土炕一角。我希望外婆的身体赶快好起来，就像寒冬里依然明媚的阳光一般。

　　可是，事与愿违，外婆还是匆匆离开了我们。那次探望竟成了永别。外婆从生病到去世，前后不足二十天。生病之前，已近九十高龄的她，生活一直自理。那个陪伴了她一生的棕色碗柜已油漆斑驳，但柜内的物什摆放有序，柜面上始终一尘不染。

　　外婆辛苦了一辈子，更是坚强了一辈子，直至生命的尽头，还在为晚辈着想，不想成为我们的负担。

　　盯着外婆的遗像，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再没有那样一双手，抚着我的肚子，一圈、两圈……像陀螺一样，从天黑到天明，帮我缓解疼痛。现在，那双手的温度犹存，成为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外婆总能做出我喜爱的饭菜，纵然后来她双手青筋凸起、指关节变形，还是能拾掇出一桌子美食。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外婆的脸庞总会挂上欣慰的笑容。

　　外婆没上过学，只是当年村里扫盲时，在夜校识得几个字。后来，不服输的外婆居然凭借自学能通读好多本书。她对知识的渴望和追求，让我把她的梦也铸在了心里，并努力让梦想成真。

　　还记得外婆拿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情景。她三步并作两步，找来老花镜戴上，用僵硬的指头肚滑过每个字，生怕落下一个字。

　　没想到，18岁那年我背起行囊外出求学，竟是我们分别的开端。上大学后，我只有寒暑假能回来陪伴她。后来，我工作了，和外婆的距离更远了，直到永别。

　　这些年过去了，那个渐次佝偻的身影，伴随着清明节的雨丝，始终烙在我心里。（作者单位：山西忻州供电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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